文|凯风
近日，湖北发布通告，自3月25日起，湖北省除武汉市以外地区解除离鄂通道管控，4月8日零时起，武汉市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措施。从1月封城至今，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从雪满大地到樱花盛开，武汉和湖北人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阻断了疫情的进一步扩散，不愧为英雄的人民和英雄的城市。然而，这两个月，从武汉到湖北再到全国，无论是工业、投资还是消费，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年1-2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下滑13.5%，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下降24.5%，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20.5%。这两个月，武汉人民闭门在家，大量商场工厂关停，无论是生产还是消费，基本都处于休克状态，对经济的冲击远远超出想象。要知道，去年一季度武汉GDP达到3357.48亿元，同比增长8.4%，创2016年一季度以来13个季度新高。而今年1月下旬、2月整月、3月接近整月都受到明显影响，与去年相比，经济可能会出现大幅下滑。同时，武汉是典型的强省会城市，GDP在湖北占比超过1/3，财政收入更是占据半壁江山。
武汉经济、财政、民生遭受的冲击，对湖北全省的影响都相当大。2019年，武汉GDP超过1.6万亿，位居全国前八位。相比2008年的3960亿元，翻了4倍多。数据显示，2018年武汉常住人口就已超过1100万人，相比10年前增加200多万人。如果加上流动人口，目前武汉实有人口超过1400万。同时，武汉提出的“留住百万大学生”也在持续发挥作用。据统计,2018年,武汉市人才净流入率提升至19.2%,“人口年轻化指数”增幅居大城市第一位。可以说，无论是经济规模还是综合实力，抑或发展速度，武汉在中部都是首屈一指。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疫情爆发之前，武汉曾将2020年的经济增速定为7.5-7.8%，而2019年全国经济增速仅为6.1%。
要推动武汉城市人口从1000万向2000万跨越、推动GDP从1万亿向2万亿跨越、推动武汉从中部中心城市向国家中心城市和世界亮点城市跨越。
这个目标不可谓不宏大，眼光不可谓不长远，恢复“大武汉”荣光的迫切之心可想而知。然而，这场疫情，给武汉未来的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武汉是九大国家中心城市之一，还是中部地区唯一的副省级城市，同时还是全国重要的工业基地、科教基地和综合交通枢纽。无论是九省通衢的地理区位，还是教育重镇的历史积淀，这都是武汉存在已久的城市资源。这是把双刃剑，既让武汉成为集水陆空为一体的交通中心，也客观上带动疫情在全国的传播。
当然，随着疫情受到控制，加上高铁时代的到来，武汉作为中部交通枢纽的重要性还会进一步凸显。武汉大学生总规模接近100万人，总量仅次于广州和郑州，但重点高校的大学生总人数却远远超过广州和郑州。借助这一优势，武汉已经带动光谷地区的崛起，为打造科创中心提供可能。然而，这场疫情，会否对武汉“留住百万大学生”的计划形成干扰，会否影响武汉大学生对未来就业定居地的选择，目前还是未知数，一切都取决于武汉重建的力度。与交通和科教相比，能否在高新产业方面继续迈进，无疑更为重要。在过去，武汉给人的印象是“中国最大的县城”，产业也是以汽车、钢铁等重工业为主，属于名副其实的老工业基地。近年来，武汉正在向高新科技产业转型。目前，已形成以光电子信息、汽车及零部件、生物医药及医疗器械为代表的新支柱产业。2019年，这三大支柱产业主营业务收入总量突破5000亿元，带动一系列上下游企业崛起。中国拥有上海、广州、长春、重庆、武汉、北京、柳州等七大汽车生产基地。上海有上汽集团，广州有广汽集团，武汉则聚集了东风乘用车、东风本田、神龙汽车、东风雷诺、上汽通用五大整车企业。虽然汽车产业受到大环境影响出现下滑，但广州和武汉的合资汽车相对坚挺，销量影响相对较弱，随着市场恢复，反弹速度相对较快。与作为传统优势产业的汽车相比，武汉的高新科技行业表现更为突出。目前，武汉拥有国家存储器基地、网络安全人才与创新基地、新能源和智能网联汽车基地、航天产业等四大国家级产业基地。
在半导体领域，武汉拥有代表了国内存储芯片的最高水平的长江存储。在显示面板领域，武汉则坐拥国内三强——华星光电、天马微电子、京东方的生产基地。在光通信和激光领域，武汉则有以烽火科技、华工科技为代表的龙头企业。
在医药领域，武汉不仅拥有九州通、人福、远大、健民等行业领军企业，还有明德生物、海特生物、安翰科技等新兴企业，发展势头不弱。早在疫情之前的1月初，武汉就集中开工116项重大工程，涉及总投资额2712.5亿元，其中就包含众多光电产业、生物医药项目。正如《疫情重塑城市竞争力》一文所说，经过这场疫情，人们会明白：选择一个城市，不仅要看重经济产业等硬核指标，更要考虑法治文明、治理能力、医疗水平等综合实力。客观而言，武汉的医疗资源并不弱，无论是三甲医院数、百强医院数还是执业医师数，均位居各大城市前列，属于仅次于北上广的第二阵营。疫情冲击之所以如此之大之猛，原因在于疫情初期存在多方面的治理问题，未能以最快时间控制住源头，加上医疗资源挤兑，由此带来一系列问题。有人说，疫情只是不幸发生在武汉，换做其他大多数城市，未必能做得更好。这或许是持平之论，但疫情的确发生在武汉，武汉人民确确实实付出了代价，这是必须直面的现实。无论是为修复城市形象计，还是为长远发展计，武汉都需要一场治理革命，只有不断改革，才能真正走出困境。无论是信息公开，还是监督问责制度，抑或市民对于城市建设的参与力度，都需要一场彻底的变革。在这方面，没有也不应该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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