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61:您认为如何做慈善才能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芒格:我自己做,我愿意怎么捐就怎么捐。我不请员工,我只是自己做。
问62:您做慈善有什么原则吗?或者说,您希望能通过慈善带来哪些改变?
芒格:我想做的时候,我就做。我想捐的时候,我就捐。
问63:您对自己的孙子、孙女有何期待?
芒格:谁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孙女有出息。我的孙子、孙女都各有各的工作,其中一个孙子,他自己管理了一个小型的合伙基金,还有一个孙子在 Google 上班,是一位软件工程师。
问64:除了《Barron's》,还有哪些杂志是您读了 50 年的?在读其他杂志或报纸时,是否也有过您刚才讲的,读《Barron's》经历的趣事?
芒格:《Fortune》杂志,我读了 60 年了,也没从中找到一只股票的线索。我不是说了要延迟满足,这就是延迟满足。
问65:Hi 查理,我这里有一句名人说的话,请您帮我解读一下。“我所信奉的宗教是恭顺地敬仰无穷无尽的上苍,在我们卑微怯弱的思想能够感知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闪烁着上苍的光芒。”
芒格:好像是哪位科学家说的。
问66:是爱因斯坦说的。
芒格:嗯,这是他的感受。
问67:您怎么看?
芒格:爱因斯坦很善于解谜。他研究物理学,似乎就是在猜一个很难的谜语。爱因斯坦因此特别敬仰出谜语的上苍,虽然谜语很难,可是总能悟出一些答案。我没有爱因斯坦解谜的那种能力。
问68:您能再讲讲吗?您的回答,我没太听懂。
芒格:这么说吧,爱因斯坦有自己对宗教的理解。他所信奉的宗教不是世俗的神学。爱因斯坦不讲与人为善之类的东西,他只是感悟到了谜语的精妙,认为一定是上天有神灵出了这些精妙的谜语,让他来参悟。这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宗教吧,爱因斯坦的宗教。
问69:请问您如何看待“捐赠誓言”(Giving Pledge)?
芒格:我和盖茨说了,我不参加。因为我已经违反了“捐赠誓言”的要求。
南茜去世的时候,留下了我们的共同财产。她让我决定如何处理这批财产。我很清楚,她希望把财产留给孩子们。哪个女人都是这样,都怕自己的老头子因为老糊涂了,钱被保姆之类的人骗光。我知道,南茜就希望我把这批财产留给孩子们。于是,我把芒格家族一半以上的财产分给了子女们。
这样一来,我完全违反了盖茨倡导的“捐赠誓言”的要求。我和他说:“比尔,我已经完全违反了‘捐赠誓言’的要求,我没资格公开宣传‘捐赠誓言’。”我之所以违反“捐赠誓言”的要求,是因为我清楚我妻子的意愿,我妻子和我风雨同舟那么多年,我知道,我做的正是我妻子想要做的。我无法担当盖茨所倡导的榜样,我当然不加入。
自己没做的事儿,我没法装。
问70:查理,在您和帕波莱 (Mohnish) 的谈话中,你们讲到过,将优秀的思想克隆,特别有用。那么,克隆思想是否有什么限制或危险?是否有行不通的时候?
芒格:在生物学中,克隆这个词完全没有歧义,就是生物体的克隆。我们所说的其他领域的“克隆”,是另一回事,是说,把一个地方的思想搬到另一个地方去,这种意义上的克隆,是我一直都在做的。我喜欢克隆。
问71:查理,您能回顾一下收购《布法罗新闻报》(The Buffalo News) 的日子吗?你们是否承受了特别大的压力,有一段时间,《布法罗新闻报》几乎要垮了。
芒格:我们始终不是当地最弱的报纸,我们赌的是,我们将是幸存者。最后活下来的,也确实是我们。那段经历是比较难,很长时间都看不到收益。等到我们的对手终于蹬腿了,我们一下子就开始赚大钱了。这就是延迟满足。七年没利润,对手死了,天上开始掉金子。我们的利润从一分没有跃升到税前 7000 万美元。
问72:前面说到了“克隆”。帕波莱说过,散户通过跟踪优秀投资者的披露权益抄作业,是散户战胜市场的一个办法。您觉得可行吗?
芒格:非常可行,我还曾经建议一位年轻人这么做。这个方法是有好处的。如果我是你们,我当然要跟踪比我更优秀的投资者,从他们那儿寻找投资线索。
用这个方法有个问题,如果你跟踪的是伯克希尔哈撒韦这样的,伯克希尔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了,我们受规模的限制,你和我们学,你也一样受规模的限制了。你们最好去跟踪那些在小池子里玩的优秀投资者,寻找你们占据更大优势的价格。虽说从小资金中找出优秀的投资者很困难,但是这个方法肯定有用。
我是你们的话,我肯定这么做。我一定要摸清聪明的投资者在做什么,每一个聪明的投资者我都要密切跟踪。这还用说。
问73:您刚才说,您曾经建议一位年轻人这么做,能具体讲讲吗?
芒格:那个年轻人是我孙子,他有很多钱,也对股票感兴趣。我建议他先这么做。
问74:在伯克希尔旗下的子公司中,有些不是完全控股的,例如,伯克希尔持有 85% 的股份,其余 15% 属于少数股东,当这样的子公司进行大规模投资时,会对持有 15% 的少数股东有何影响?
芒格:以内布拉斯加家具城为例,其中布朗金 (Blumkin) 家族是少数股东。布朗金家族喜欢打理这个生意,他们也非常有钱。
沃伦和布朗金家族的人都住在奥马哈,沃伦把布朗金家族的接班人当成自己的子女一样,沃伦让他们来决定公司每年的分红政策。沃伦对少数股东说:“整个公司的分红政策交给你们决定,你们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都同意。”沃伦总是这样和他看好的人打交道。
李录也是如此。我给你们讲一个李录的故事,你们肯定爱听。
通用电气有个名声:它总是在经过一连串的谈判,最后已经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来个转折。都已经到最后关头了,对方一般已经投入资金了,对方明知被暗算了,很恼火,也没办法。通用电气最后突然转折这招儿总能得手。
李录做风投,有一次他在和一个人谈投资的时候,也用了“最后突然转折”这招儿。那个人之前和我们打过交道,帮我们赚了很多钱,这次我们是与他再次合作。那个人,人品特别好,也很聪明。
现在,我给你们讲讲李录是怎么用通用电气这招儿的。李录说:“我们这笔投资,我最后一定要做一项更改。”怎么样?像不像通用电气的那一套?这时候,这笔投资已经基本板上钉钉了。这不是我让李录做的,是他自己做的。
他说:“你看,对我们来说,这笔投资只是很小的一笔钱,但是你可是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投进去了。我必须增加一个补充条款:‘假如亏掉了,我们把你投入的资金还给你。’不增加这个条款,我没法和你签合同。”这就是李录施加的突然转折。
大家想想,今后再有人需要风投资金,能不来找我们吗?没人告诉李录,让李录这么做。有的人天生就这样。
这么做真是太聪明了。看起来是很慷慨的行为,也确实是很慷慨的行为。但是这么做,自己也能得到巨大的好处。首先,这是正确的为人处世之道,其次,对自己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