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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佐斯:所有努力,都应集中在一点上(下)
阅读 1265发布日期 2021-09-16


如果问哪一条是贝佐斯最看重的原则,那就是第八条——大胆思考:不要只满足于实现个人成就。


他们打破常规,想尽一切办法来服务客户。


2010年,贝佐斯在致股东的信中盛赞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等深奥的计算机科学,这些领域,亚马逊也刚刚涉足。


贝佐斯不仅想象这些技术的可能性,还试图让亚马逊的下一代产品直接应用这些最前沿的技术。


2011年启动,并于2015年圣诞节期间售出100万台Echo智能音箱的亚马逊Alexa部门,从几百人发展到几千人,再到10万人,按照亚马逊理想高效的“两个比萨”团队重组,每个小团队都致力于Alexa某个特定的模块,如音乐、天气、照明、恒温器、视频设备等。


每个小团队都由一个所谓的“单线程领导者”全权负责,该人对整个小团队的成功或失败拥有最终控制权并担负全部责任。(编者注:“单线程”一词是计算机科学术语,单线程程序一次只执行一个命令。)


Alexa和亚马逊本身一样,成了无数个CEO的领地,每个CEO都自主运作。为了约束这些CEO,高层创建了“北极星”文档。


2016年底,在800万美国家庭购买了Echo或Echo Dot之后,负责该设备的总裁戴夫·利普在内部宣布,亚马逊已是全球最畅销的音箱公司。


这场艰难的征战取得了胜利。


当然,贝佐斯的目标是让亚马逊成为世界顶级的人工智能公司,在这方面,他面对的将是艰巨无比的竞争。


到2019年亚马逊已售出超过1亿台Echo。


2014年10月,微软前CEO史蒂夫·鲍尔默出现在脱口秀节目中,对他的全球竞争对手表示了严重不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喜欢亚马逊,它是家不错的公司,但是它不赚钱。在我的世界里,只有赚钱,那才是真正的生意。”


以亚马逊当时的情况来看,鲍尔默的话不假。


亚马逊在当年亏损了2.41亿美元,圣诞节期间,它的销售增长达到网络泡沫破灭以来的最低点。


到2014年12月31日,亚马逊的市值比2013年下降20%,仅为1430亿美元。


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对亚马逊还是贝佐斯,2015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它是亚马逊跨越万亿美元市值这个艰巨目标的真正开端。


鲍尔默和其他亚马逊怀疑论者,都在盯着亚马逊财报中的亏损数字和新的巨额投资项目。


这些人估计亚马逊秘而不宣的传统业务的真实数据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亚马逊还是赚钱的,尤其是美国和英国的图书和电子产品在线零售等成熟的业务。但是,贝佐斯无法像微软和苹果公司那样,通过销售这些产品实现庞大而稳定的利润流。


贝佐斯的方式就像一个在拉斯维加斯掷色子的疯狂赌徒,结果全凭运气。


几年以前,他就已经意识到零售业的不确定性。顾客很善变,哪里便宜,他们就去哪里。亚马逊只有不断发明新技术并提高服务水平,才能领先于竞争对手。


贝佐斯狂热地追求这一目标,将数十亿美元投到Alexa、 Fire Phone和Go商店等项目上,并大举布局一些公众不知道的秘密项目。


这些投入都还没有结出果实。但是在2015年,一个更早的赌注终于开始见到回报。


亚马逊在其4月发布的财报中,首次披露了已经开展10年的云业务AWS的收入情况,并以其潜在的销售增长和盈利能力震惊了华尔街。


华尔街和媒体都开始对亚马逊表现出新的兴趣。结果,经过不安静的一年,到2015年底,亚马逊的股价翻了一番多。


根据彭博亿万富翁榜单,贝佐斯因为拥有约18%的亚马逊股份而跻身世界最富有的5个人之列。


显然,鲍尔默忽略了亚马逊最大的盈利引擎AWS(云服务),而这正是贝佐斯想要的。


自2006年推出首款产品之后,在最初的十年中,AWS的收入和利润一直被严格保密。该部门在2014年创造了46亿美元的销售额,并且以每年50%的速度增长。


但是,亚马逊将这些数字和新的广告收入放在财务报表上不引人注目的“其他收入”中,所以像微软和谷歌这样的潜在竞争对手才不会意识到商业云计算的真正吸引力。


对于这个被巧妙地藏在电子商务背后的AWS服务,观察人士与分析师只能大致猜测其财务规模。


甚至一些最早负责AWS的亚马逊高管也对云计算的巨大潜力毫无概念。到2020年,AWS(云服务)的销售额已达454亿美元。数据库业务看上去枯燥,实际上却是前景广阔,竞争激烈。


一旦将数据转移到亚马逊的服务器上,再将数据转移到他处的不便,几乎没有公司能够忍受。


反而,它们会被更多的能给它们带来收益的AWS应用程序吸引。在接下来的几年中,AWS的销售额和利润率开始猛增。


AWS在21世纪最初的5年迅速发展成一门非常赚钱的生意,同样引人注意的是,2011年,它在组织上也开始从亚马逊巨大的企业冰山中分离出来。


AWS的文化是亚马逊企业文化的缩影:坚韧,坚持不懈,聚焦不可能实现的高标准。


六页报告和对客户需求的无止境讨好驱动着日常业务的开展。


(笔记侠注:亚马逊在内部管理实践中,特别是会议管理上,禁止使用 PPT,而是使用一种简洁的“结构化备忘录”,也就是“六页纸”。会议的前20分钟,大家围在一起安静地阅读这个4-6页的备忘录。20分钟后,大家一起讨论备忘录的内容,仔细质询主讲人。大家通过非常健康的讨论来仔细探讨备忘录中的观点。通过这样的讨论,真相会胜出。最后,大家会讨论建议,也会做出最终的决定。)


当员工表现出色,注意力就会转移到思考如何做得更好上。一位AWS前高管这样描述这种心态:“我们真的很擅长一边接受金牌,一边抱怨它还不够耀眼。”


到2015年底,几乎没有人再怀疑亚马逊的崛起。该公司连续三个季度实现盈利,长势喜人的AWS业务的销售额增长了69%。


亚马逊的市值在一年的时间里翻了一番,达到3150亿美元。对于史蒂夫·鲍尔默和怀疑者而言,这真是打脸的一年。


同时,亚马逊也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实现了年销售收入过千亿美元,完成了贝佐斯设定的长期目标。


三、那些底层的“杰夫主义”


1. 飞轮和杠杆效应


亚马逊万亿帝国的崛起,高管将此解释为“亚马逊飞轮”——一个贯穿其业务的良性闭环——的胜利。


亚马逊用低价和Prime会员服务吸引更多用户访问,反过来又促使更多的第三方卖家使用亚马逊的网络零售商品。更多商品则吸引了更多顾客。


卖家向亚马逊支付佣金,后者于是可以进一步降价和改善物流效率,从而使Prime会员更具吸引力。这样,传说中的“飞轮”就自动飞转起来,越来越快。


亚马逊已经这么大了,却还能实现如此迅猛的增长,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它成功运用了经营杠杆,让收入增长的速度超过不断投入的成本。


运用杠杆有点像在帆船加速时调整风帆,贝佐斯始终关注以下三个问题:


如何保持销售增长的同时降低运营成本,如何最大限度地提高员工每小时的工作产出,哪些工作可以由机器和算法来部分或完全替代人工。


每年,亚马逊都会想尽办法提高效率,提高杠杆率,哪怕只是一点点。贝佐斯和他的高管们相信算法可以比人类做得更好更快,它们甚至可以预测需求。


构建这样的系统需要大量的前期投资,也增加了亚马逊的固定成本。但没过几年,这些投资就得到了回报,它们取代了规模更大的可变成本。这就是杠杆的意义所在。


“杰夫主义”影响了很多内部管理者和员工的视角:


专注于降低成本结构。先降低成本,然后收钱来最大化你的价值而不是弥补你的成本。


愚蠢的定价导致愚蠢的后果,价格必须基于价值。


成本降不下来,就不涨价。所有创新都是为了降低成本。


我们必须快递低价商品,这很关键。


平均值不是好的衡量标准。我想看实际值、高点、低点以及原因,唯独不是平均值。平均值代表懒惰。


2.绩效PK带来的活力和创新


贝佐斯本人是亚马逊文化的架构师,并对许多公司采用的陈旧的人力资源管理方式不屑一顾。


贝佐斯深入研究了人力资源的繁琐细节,努力用机制代替温情脉脉。他是组织、文化和创新的拥护者。


贝佐斯还提倡采用等级排名的做法,即由经理对员工工作绩效进行评分,绩效最低的被淘汰。


亚马逊给品牌经理设立的目标非常高,他们就像斗牛犬一样。这就是亚马逊的方式,充满高压的工作环境,各个品牌团队相互竞争,每个人都要对自己产品的利润表负责。


贝佐斯参考了斯玛特的“A级招聘法”,这是后者帮助传奇CEO韦尔奇在通用电气建立的一套招聘系统,将求职者分为A、B、C三级。贝佐斯不仅希望这套原则应用在招聘中,还希望用它来管理企业内部员工。


贝佐斯说:“令所有领导者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职位空着,这意味着他们在解雇员工的时候,总是很犹豫。”


贝佐斯认为不能指望经理人自愿承担更多的招聘工作,并担心对平庸绩效者的宽容会在公司蔓延,侵蚀到亚马逊的“第一日理念”(Day1)。


等级排名可以迫使经理人员提升团队人才的素质。总的来说,它让亚马逊保持了活力和创新。


当初的企业文化虽然有力地支撑了初创时期的亚马逊保持快节奏的步伐,但后来显然已经不足以支持一家拥23万名员工现在已有130万的成熟公司的进一步发展。


现在,亚马逊在很大程度上抛弃了对员工进行等级团队设置淘汰目标的做法。管理人员不用再被迫开会争论该解雇谁。允许新入职的员工随时更换工作,而不用继续忍受这迫使经理们开始关心团队成员的感受。


亚马逊还建立了内部上诉机制,处理员工对绩效打分或被解雇有异议的情况。还推出一项特别的产假方案,允许员工在12个月内分几次休,或者与公司没有这种福利的配偶分享产假。


最大的变化可能是亚马逊使用了十年的绩效评估系统。


以前的系统要求对于每个员工,其所有同事都要写冗长的评价,发送给该员工的直接上司,直接上司会将这些评价整合在一起,再亲自和该员工进行一对一谈话,这种方法往往导致这些谈话最终会聚焦在员工的缺点上。


人力资源主管贝丝·加莱蒂说:“我们在调查时发现,90%的亚马逊员工在经历绩效评估之后都会感到更加挫败,即使是那些最优秀的人。”


经过改进的绩效评估系统,要求同事和管理人员用60个单词描述员工的“超能力”,再用60个单词描述下一年的“成长想法”。加莱蒂说:“这些评价都是从前瞻而积极的角度做出的。”


贝佐斯也承认原来的系统太消极了,在一次私人会议上,他向一群亚马逊大投资者解释他对这些瑕疵的突然发现:


“想象一下,如果你每年与妻子谈这么一次,你先告诉她你有多爱她,包括她身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最后你跟她说,‘多说一句,你只是有点胖’。那么整个年,她就只会记得这一句。我们需要一个不会告诉员工他们很胖的绩效评估系统。”


3.加倍试验等于加倍创新


贝佐斯全面拥抱科技,快速试错,并且用乐观而不是绝望的态度面对互联网提供的机会。


贝佐斯风格的重复性流程和强制性机制,比如六页报告的形式来汇报工作,他都会读完每一条,并提出各种细节问题,其目的是推动团队进行创造性思考和创新。


“杰夫主义”还包括:加倍试验等于加倍创新;通往Yes的多重路径;支持有想法却遭到上司拒绝的员工,可以自由地把想法兜售给其他主管,避免好想法被扼杀。


贝佐斯个人收购的《华盛顿邮报》首席技术官说:“贝佐斯带给我们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一种试验文化,我们不会担心花钱搞砸了而被问责,我们不怕失败。”


亚马逊,总是从客户的需求出发倒推。Amazon Go(亚马逊实体商店)在对客户需求和可行技术进行了数月的研究之后,团队认为排队问题是可以用技术解决的。他们实现了“拿起即走技术”,让购物者从货架上选择商品并自动完成付款,无需排队付款。


Amazon Go仍然是一个亏本生意,但是贝佐斯仍然将其视为对计算机视觉和人工智能的一种押注,这种周期长、高风险的试验对于大公司而言,非常有意义,必不可少。


正如他在2015年致股东的信中所写的那样:


在商场上,你不断主动出击,就有可能收获1000分的惊喜。这种长尾的收益分配使勇气变得非常关键。


结尾


所有努力都应集中在一点上,勤奋刻苦,对客户的狂热,智商超过情商,意志力胜过先天领导力,相信作出正确决策的唯一方法就是对棘手的问题进行激烈的辩论.......


这就是贝佐斯,他的十四项领导力,以及那些杰夫主义,成就了万亿美元市值的亚马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