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6日,来自美国埃默里大学的学生和五位来自其他商学院的学生受邀采访巴菲特先生。下文是Dang Le根据回忆和其他学生的笔记尽可能重现的对话,不能保证记录完全准确,但尽力保留了信息的神韵。感谢您的阅读。
埃默里:你怎么看价值?
巴菲特:价值的公式是公元前600年一位名叫伊索的人传下来的:一鸟在手胜过二鸟在林。投资就是用一只在手的鸟,来获得树林里的两只或更多的鸟。其中的诀窍是,专注于你喜欢的树林,弄明白得到鸟要花多久。当利率是20%的时候,你需要立即抓到鸟;当利率是1%的时候,你花10年时间来抓鸟也无妨。
要考虑资产会产出什么。研究资产,而不是β系数。我不怎么关心波动性,股价对我来说也不重要,股价波动正好给我机会用合算的价格买进。就算纽约证券交易所休市5年,我也不在乎。我更关心企业而不是一个个事件。我关心公司的产品价格是不是有弹性,能不能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我关心大家有没有喝更多可乐。
20年前,我从FDIC处买了一个农场,价格是每英亩600美元。我对农业一点都不懂,但是我的儿子懂。我问他,买玉米种子耕作田地,收获玉米的成本是多少,每英亩的产出是多少,预期的玉米价格是多少。这20年里,我一直都没想得这个农场的报价。
如果我开一所商学院,我会开设两门课程。第一门课程当然是投资课,讲怎样评估企业的价值。第二门课程是如何对待股市、处理波动。股市是很有趣的。没有人会强迫你行动,而且一直都有一群愚蠢的人在设定价格,胜率很高。我希望市场像一个疯狂又抑郁的醉鬼。
在《聪明股票投资人》(Intelligent Investor)这本书的第8章,格雷厄姆讲了一个市场先生的故事,这是我读过的最棒的故事。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里面有几千家公司供你选择。对我来说,我因为投资额太大,选择面反而变小了。态度远远比智商重要得多。高智商的人也会陷入麻烦,你看长期资本管理(Long-Term Capital)就破产了。你们得有正确的哲学观点和性格。
斯泰特:你为什么投资哈雷戴维森(Harley-Davidson)呢?
巴菲特:我喜欢它15%的利息。和其它信贷相比,不管是相对而言还是绝对而言,15%的利息都是有吸引力的。而且,我们必须在投资组合中配置一定量的债务。最近,政府只为一些公司而非所有公司提供担保。能否清偿债务并非取决于是否一定能得到政府的帮助,而在于信用质量。这些公司在获取资金方面有问题,但是在受顾客欢迎方面没有问题。如果某家公司的顾客把公司名称纹在身上,那说明这家公司的品牌很强大。对于这类投资,我必须考虑到他们没有能力偿还债务的可能性,假如果真如此,我就正好可以拥有这家公司了。哈雷戴维森的股票不会一文不值。
企业债券市场的风险溢价有的很低,有的很高;现在的债券市场很混乱。另一方面,政府债券定价过高。我们的政府债券中有泡沫。国库券其实是负利率。我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情况。投资美国10年国债,居然还不如直接把钱塞在床垫子下面。买进企业债券,做空10年期国债,是个好主意,聪明人已经去经纪人那里动手了,因为即使你的判断正确,不出手也没有意义。我总是做最坏的打算,比如头顶上一枚核弹落下来,或者伯南克和帕丽斯·希尔顿(Paris Hilton)私奔去了南美怎办。
德克萨斯:你觉得美国会改变吗?
巴菲特:你可以赌美元币值,但是我绝不会赌美国的国运。美国的体系使其能够比其它国家更多地释放人类的潜能。从1776年起,美国的体系就和其它国家不一样了,美国的体系释放了人类的潜能。我们不是最聪明的,资源也不是最多的。今天的美国体系还是那个体系,人也没有变得更聪明。我以前赌过,将来也许还会赌美国的汇率、股票等东西,但我不赌美国国运,美国长期必将胜出。虽然我们会经过各种崎岖的道路,但是我们有法制、平等的机会,以及贤能的政府。我们有市场系统,人们投入精力和想象力创造出受欢迎的产品。我们的潜力还远没有完全开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