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富国银行最大的股东，沃伦·巴菲特对这家旧金山的银行了解得很透彻，他在富国银行被Norwest收购前就已经投资富国银行了，现任富国银行董事长迪克·科瓦舍维奇是当时Norwest的CEO。作为他对富国银行的专题报道的一部分，《财富》的总编辑亚当·拉什斯基在2009年3月26日和巴菲特进行了详细的电话交流。

问：富国银行的独特之处在哪里？

巴菲特：很难想象像富国银行这样一家大型企业还可以保持其独特之处，人们通常认为当富国银行增长到一定规模时，就会变得和其它银行一样。然而，富国银行还是在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们从没有因为其它银行都在做某件事情，就觉得自己也应该跟风。银行往往在说“别人都在做，我们为什么不做呢”时，开始陷入困境。

问：所有聪明的分析师都认为，没有哪一家大型银行可以靠现行的模式存活下来，富国银行也难以幸免。针对这样的分析，你有何意见？

巴菲特：大约在20年前，他们就说过同样的话。其实，只要不做蠢事，银行业是一个很好的行业。银行业能以极低的成本得到资金，不做蠢事(就能赚钱)。然而，银行业周期性地做蠢事，而且还是一窝蜂地做蠢事，如20世纪80年代的国际贷款。如果你的资金成本不到1%-1.5%，那你不必像火箭工程师那样聪明也可以赚钱。我知道富国银行的商业模式运作良好，比其它银行好了一大截。富国银行的资金来源比其它银行更低廉，这好像在所有的大型汽车保险供应商中，政府雇员保险公司(Geico)是一家低成本供应商一样。假如你是低成本供应商，不管是供应铜还是金融服务，都占有很大的优势。

此外，他们在资产规模方面很明智，没有介入大多数会带来麻烦的领域。现在，即使你收取20%的房贷首付，但如果其他人做了足够多的蠢事，房价下降还是会连累你。富国银行没有介入有选择权的浮动利率抵押贷款等疯狂的项目，这些项目将会面对很多信贷损失。但在收购美联银行(Wachovia)两个季度后，他们将会有400亿美元的资产拨备前收入。

富国银行也没有什么定时炸弹，富国银行会有一些亏损，这是毫无疑问的，且亏损会高于正常值。如果富国银行的资金成本现在提高一个百分点，就将会有100亿美元的差额。不过他们有秘诀达成低成本的存款和来自顾客的副业收入的双增长。

我认为，大多数批评富国银行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富国银行有保险业务，仅保险业务就价值数十亿美元。富国银行的抵押贷款业务的数量也十分巨大。批评意见可以适用其它银行，比如花旗、美国银行(BofA)，但不适用于富国银行。

我们拥有四家银行的股份——瑞士联合银行集团(USB)、富国银行(Wells)、M&T银行(M&T)、太阳信托银行(SunTrust)。我不知道太阳信托银行怎样，因为南佛罗里达州将最迟复苏，但他们已经把贷款集中度降了下来。其它三家银行今年会很糟糕，但他们复苏后将大大提升盈利能力。存款正在不断流入，利差很大，商业前景很好。

问：迪克·科瓦舍维奇特别交代，要我问问您对有形普通股权益(tantible common equity)的看法。

巴菲特：我关注的是盈利能力。可口可乐没有有形普通股权益，但可口可乐有巨大的盈利能力。至于富国银行，它的顾客是无法被抢走的，顾客数量每个季度都在增长。顾客就是富国银行的摇钱树，富国银行不是依靠做蠢事来挣钱，它挣钱的法门是极好的资产利差。

顺便说一下，富国银行不会借钱给伯克希尔。富国银行对国家信贷也不感兴趣，对所有的利差小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我们在六七年前对菲诺瓦公司(Finova)进行了巨额投资，这笔投资是和卢卡帝亚(Leucadia)合伙进行的，原来的波士顿第一国家银行(First National of Boston)牵头了融资活动，人们出资5亿或2亿美元不等。富国银行却毫无兴趣，他们认为盈利的空间太小。富国银行是正确的，这个交易只有大约20个基点的利润，而其它机构有6或8个基点的利润就愿发放任何信贷。

你不能从有形普通股权益上挣钱，得依靠客户的存款和这些存款的利差挣钱。在诸如TARP(troubled asset relieve program，美国政府的问题资产救助计划)这些事情上，大家都把这点混淆了。他们问：“那么，这50亿或100亿美元投在什么地方？”银行不是靠这种方式盈利的，银行依靠他们现有的8,000亿美元的存款基础来挣钱。我可以保证，富国银行的存款基础成本大大低于美联银行，它们提供的贷款也不同。

富国银行需要解决很多美联银行带来的问题，他们已经将那些有选择权的浮动利率抵押贷款分门别类，也许最后他们还将亏损30亿或40亿美元。没有人知道准确的数字。但我认为加利福尼亚的住宅房地产市场已不再继续恶化，房价还未开始上涨，但已经不再下跌，且成交量不错。所以我认为富国银行能够像他们预估的那样解决有选择权的浮动利率抵押贷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