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施洛斯(Walter Schloss,1916年8月28日-2012年2月19日),沃尔特•施洛斯曾在本杰明•格雷厄姆手下任职,算是巴菲特的二师兄,也被巴菲特称为“超级投资者”。1955年,格雷厄姆决定退休,施洛斯就自立门户,成立了自己的有限合伙企业。施洛斯在超过50年的投资生涯中,获得20%左右的年复合回报率,远高于标普500指数10%的表现。他非常注重安全边际和资产质量,偏好深度挖掘公司的商业模式、资产结构等基本面信息,并且坚持长期投资、低买高卖的策略。
施洛斯: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投资
(1996 年 5 月 16 日,沃尔特·施洛斯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哈佛教工俱乐部行为经济学论坛上发表的演讲)
我有一个朋友是纽约地区一家精神病院的医生,他问我能否帮忙在医院做一次讲座。他说他那有很多聪明并且情绪有问题的病人,但是他认为我的演讲会对他们的病情有所帮助。我同意演讲,我在向观众做完自我介绍后,开始谈论投资。过了一会儿,前排一个大家伙站起来大喊:“闭嘴,你这个白痴坐下。”,我转向医生询问我应该怎么办。我朋友说,“这种疗法正在产生效果,这是那家伙最近几个月说过的第一句聪明话!”
我想起这点,因为早在1973年,《福布斯》杂志就写过一篇关于我的低调文章, 题目是“从垃圾堆中赚钱”,我希望这次演讲能适当提升我在投资界的地位。无论如何,参加本次行为经济学会议,我多少有点惶恐。我认为投资并不是一门科学,投资既有艺术的成分,也有科学的成分,并且两者具有明显区别。我儿子艾德温和我都觉得我们的投资方法不是行为科学,而只是寻找便宜货。很多价值投资者参与到寻找便宜货这个行当,使得找便宜货的难度增加了。
我们希望买到有价值的公司。我们分散买入很多证券。我们知道很多人不喜欢我们分散投资的方式,但我们也没辙。如果你经营一家百货公司,你会希望自己雇佣的买手采购对顾客有价值的西装或裙子等。我女儿觉得,在纽约萨克斯第五大道给我妻子买一条含税640美元的不打折裙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妻子跟我一样都经历过大萧条年代,她被这个价钱吓到了,于是把裙子退了。
跟在零售店或者类似地方买便宜货一样,我们是在股市里买便宜货。本-格雷厄姆说,我们要像买日用品,而不是买香水那样买股票,或者说,“买得便宜,等于成功了一半”,我们不披露持仓的原因之一是不希望引发哄抢。如果股票很可能跌得更便宜,那么我们会买入更多股票。
我们不想亏损,尽管我们时常亏损。我们发现,如果我们做一些逆向投资,我们的业绩会比买入那些表现良好的公司更好。当我们买入萎靡不振的股票时,我们的压力变小了。有些人似乎在压力下出人头地,但我们觉得从长远来看,这对他们是不利的。我注意到富达麦哲伦基金的彼得林奇业绩出色,但他从业10年左右就退休了,因为跟上市场节奏太难。我管理基金已经 40 年,埃德温跟我了工作23 年,我们还没有被压力压垮,但愿永远不会。
我们这样做投资主要是以下几个原因:这么做符合我们的个性;避免压力,对我而言,我清晰记得1930年代的大萧条,以及它如何影响我们的家庭。近年来被裁员的人将不会忘记自己和家庭发生的事情,这将影响他们或孩子未来的的行为。常言道,如果别人被裁员,那是经济衰退,但如果是你自己被裁员,那就是大萧条。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在我的家人身上,所以埃德温和我探索下跌时更具有防御性的投资方式,如果运气好,可能会发生一些好事。从根本上讲,我们是被动型投资者。我们希望公司能对我们平等相待,不幸的是,情况并非总是如此。因为埃德温和我一起工作,我们的观点显然相似,但是埃德温在寻找新投资机会方面比我更为积极,尽管他会努力保持在我们的投资范围之内。
当我们买入一家具有瑕疵的公司时,我们发现很难与管理层对话,因为他们具有乐观的倾向性。我们很少碰到管理层会说:“我们表现糟糕,公司前景很差,我们对自己的未来非常悲观。”一般而言,我们并不擅长解读管理层的话,假定我们能接触到公司高层而非负责投资者关系的人员。俗话说,承担风险越少,晚上睡得越香。有人可能会说,“那你们为什么不买短期国债?”国债虽然没有风险,但是收益也寥寥无几。如果管理别人的钱,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承担一些风险。虽然我们自己的钱也放在基金里面,但是管理别人的钱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每年都会分配已实现收益,其中大部分是长期资本利得,因为我们平均持股期是4年,而不像某些基金那样永远持有。很多有限合伙人希望进行再投资,让他们买入一只含有大量未实现资本利得的基金似乎不妥。此外,有的合伙人可以使用这些分配的收入,虽然如果我们不分配,他们也不愿意赎回持有的基金。我们通过这种方式给合伙人带来良好的回报。
我们喜欢买入便宜的股票,股价相比账面价值略有溢价,股价通常很低迷,至少有 20 年经营业绩,哪怕公司当时的情况跟现在有所不同,公司没有太多负债。我们不喜欢高负债的公司,我们认为大多数价值投资者也不喜欢高负债的公司。价格是最重要的因素,要清楚价格相对价值是高估还是低估。
几个月前,我在牙买加和一位亚特兰大的女士交谈。我提到可口可乐,她说她的祖母在大萧条时在当地开了一家小咖啡店。后来她卖了店,用钱投资了可口可乐。她说她父亲现在依然持有可乐,一股也没卖过,目前股票价值数百万美元。关键是,她告诉我,他们将继续持有可乐,因为调整未来拆股后,股价会涨到每股600美元。她是在今年最近可乐一股拆两股之前说的这些。我很难想象可乐的市值会达到8000亿美元,但很多年前我还认为道琼斯工业指数在我有生之年不会涨到 5600点以上呢。
我们管理的资金规模不大,所以没有大基金经理承担的压力。我们尽量做让自己舒服的事情,这样我们就不会患上溃疡。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不用在意别人比自己做得更好。如果你诚实,勤奋,智力正常,具备良好的常识,那么只要你别太贪婪,当情况对你不利时,别太情绪化,你就能在投资领域做得很好。
我们会继续做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当特维迪布朗尼公司的老板,克里斯-布鲁的父亲,霍华德-布朗尼让我在他公司办公时,他估计从来没想到 40 年后我还会在这里。克里斯,我还想在这里待下去,因为这里给我带来了好运和财富。也许这也是某种行为经济学吧。